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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0章 chapter010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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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0章 chapter010

早上,趙南潯來到東苑跟謝有儀一起吃早飯。

自從被傅清瑜徹底架空後,謝有儀徹底成為無所事事的閑人,京頤集團裏的事情又插不上手,她整顆心都撲在孩子身上。

夾給趙南潯一塊蝦餃,她道:“快要祭祖,一切差錯都不能出,等正式祭祖之後,你就是趙家名正言順的公子哥,趙家的家產板上釘釘有你的一份,就是繼承權——”她眸色冷了冷,“你也未必沒有一爭之力。”

趙南潯道:“要是趙孟殊無意於家產,我當然可以跟他爭繼承權,但現在……”他搖了搖頭,“京頤的大權在他手裏把控著,就是趙昀和都奈何不了他,我算什麽呢?”

謝有儀攪拌著海鮮粥,“本來趙孟殊已經決定留在哈佛任教,阿榆偏偏跟他生氣,結果倒好,他回國直接接手公司了,又娶了那個女閻王,身邊倒成銅墻鐵壁一般。”

似乎從趙孟殊娶了傅清瑜之後,趙家滔天財富的繼承權一下便有了歸屬,趙孟殊成為板上釘釘的唯一的繼承人。

趙南潯笑了笑,“阿榆孩子心性,才不管大人的目的是什麽,只顧著自己痛快了,不過也好,這些事本來就不該讓她操心。”

吃完飯,趙南潯直接開車去公司,想起昨晚那頓沒有吃成的飯,他特意在地庫裏等了等。

他的停車位挨著傅清瑜的,按以往她上班時間推算,她快過來了。

不到三分鐘,一輛白色跑車緩緩開進停車位,司機的停車技術很好,又快又穩。

趙南潯不期然想到桑榆。

桑榆是不會停車的,每次停車不是要他幫忙就是讓趙孟殊幫忙,就是這樣,還是出了幾次摩擦事故,後來趙孟殊幹脆把自己的司機給她,專職替她開車。

這樣想一想,傅清瑜除了跟桑榆長得像,其他地方都不怎麽像,尤其是性格。

下一刻,跑車門打開,趙南潯思緒回籠。

他轉移視線,目光落在眼前的女人身上。

剛剛初秋,她就已經換上高領針織衫,修身款式,勾勒出她姣好的身形,只不過氣質和顏值太紮眼,讓人忽略她的身材。

目光微頓,他說了句,“昨晚本來想去找你,但松山堂熄燈熄的早,我就被夏嵐攆出來了。”

他這話是在給傅清瑜上眼藥,暗暗告夏嵐的狀。

傅清瑜正垂眸看手機消息,冷不丁聽到趙南潯自來熟搭話,她擡起眼睛,眼眸瑩潤清冷,語調還是溫和的,“夏嵐就是直白性子,大哥您別在意。”

趙南潯心裏一刺。

這句話似曾相識。

猶記得三年前,趙孟殊第一次帶傅清瑜上門,謝家的傭人不小心將滾燙茶水撒在傅清瑜胳膊上,他也是這樣漫不經心開口,“阿梅年紀還小,行事魯莽,傅小姐別在意。”

傅清瑜當時是什麽表情呢?

她好像只是笑了笑,沒說什麽,跟著傭人下去處理傷口,後來她正式嫁到趙家來,在跟謝有儀後宅鬥爭大獲全勝後,她便將趙家的傭人徹底清洗一遍,清洗的人中,就有當年燙傷她的“阿梅”。

趙南潯再一次看向傅清瑜,她神色中並沒有譏諷和怨恨,神色依舊溫和平靜,見他一直望她,伸手撩起烏潤長發,無名指指骨銀光微閃。

好像,她只是隨口說得這句話,並沒有其他隱含深意。

“一起上樓?”趙南潯平覆心境,道:“收購恒山醫療的事情,想跟你詳談一下。”

傅清瑜點頭,“好。”

一整天,傅清瑜大半時間都在跟趙南潯為主的收購工作組開會。

會議散後,傅清瑜主動請收購工作組的同事吃大餐,為了避嫌,她不參與具體收購工作,但收購工作組的人大多是趙南潯抽調的她的嫡系,她有義務幫助趙南潯融入他們,進而領導他們。

趙南潯笑道:“那就多謝傅總了。”

吃飯吃到一半,夏嵐打電話給傅清瑜,傅清瑜離座接電話。

傅清瑜選了一家氣氛幽靜雅致的會所用餐,她走出包廂,站在暗金色走廊聽電話,夏嵐嗓音不掩雀躍,“少夫人,鑒定結果出來了,趙南潯確實跟謝有儀是親母子,一會兒我把鑒定報告發給你!”

傅清瑜眼神微瞇,“那他是不是私生子?”在外面,傅清瑜的話不好說透,免得被有心人聽見。

“不是。”夏嵐斬釘截鐵,“我驗了趙董跟趙南潯的DNA,他倆沒有血緣關系,但趙南潯跟謝有儀一定是親母子,當初就是謝有儀提議趙董從福利院養一個孩子給少爺當玩伴,沒想到她選的是自己的兒子!”

傅清瑜斂眸,心底已經大致明白謝有儀跟趙南潯母子的籌謀。

一旦入族譜,趙南潯便正式有了趙家家產的繼承權,若是趙孟殊心不在家產上,那整個京頤集團便是謝有儀母子的囊中之物,而恰好,桑榆又跟趙孟殊愛得死去活來。

當年,趙孟殊在哈佛讀生物,確實是有投身科研事業的傾向的,只可惜,後來功虧一簣,趙孟殊回國了。

“我們要不要把這件事告訴趙董?直接戳穿他倆的陰謀!”夏嵐興致勃勃。

“不用。”傅清瑜溫和道:“我們不要主動出手,這件事,我會想個盡善盡美的處理方法,你就當什麽都不知道。”

“好。”

回到包廂,氣氛正嗨,趙南潯已經半醉了,捏著高腳杯,不緊不慢晃著,狹長眼眸裏是迷蒙的醉意。

傅清瑜優雅落座,支著下頜慢慢描摹他眉眼,確實看出幾分跟謝有儀的相似點。

她輕笑,心情實在好極了。

趙南潯望見,偏頭問:“笑什麽?”

兩人座位挨著,若是靠得再近一些,她的裸色裙擺可以掃過他的西褲。

只是兩人都克制著,坐在主座,盡職盡責當好兩尊不茍言笑的大佛。

聞言,傅清瑜傾身,她靠得近一些,趙南潯望到她烏潤的發頂和纖長濃密的睫毛,以及清幽從發間頸項裏發散的香氣。

趙南潯的聲音不自覺有些啞,他擡起眼睛掃視一周,別人還在喝酒,沒人註視這裏,於是他也傾身,咬耳朵一樣,“要講什麽秘密?”

“要你管啊。”

“嗯?”趙南潯有些懵,耐心問:“怎麽說?”

傅清瑜忍笑,好脾氣回答,“我想說,我笑我的,要你管原因?”

她這兇巴巴的樣子也帶著溫柔的味道,姿態端雅,眉目如畫。

趙南潯沒有惱怒,只是覺得指尖有些癢,或許是荷爾蒙的作用,他很想勾起她鬢邊礙眼的碎發抹到她耳後。

宴席散後,傅清瑜坐車回趙宅,她再沒有包廂裏笑盈盈的模樣,眼神清冷倦怠,纖長手指抵著額角,她問郎思文,“桑家的情況怎麽樣?”

郎思文正襟危坐,謹慎回答,“桑家公司效益非常不好,要不是有京頤集團給它項目吊著命,隨時都可以申請破產,而且,桑建軍沈迷於生兒子還有賭博,沒心思打理公司,好幾批貨都出現問題,總部那邊傳言,下季度,京頤便要換供應商了。”

傅清瑜輕輕頷首,“你悄悄找人告訴桑建軍,就說趙家養子趙南潯其實是他的兒子,憑他兒子在京頤的地位,桑家再從京頤拿幾十億的項目輕而易舉。”

郎思文不解,但還是道:“好,我會讓人辦。”

傅清瑜眼神清冷,語調卻柔和,“好好掃尾,我不想讓別人知道這件事出自我的手筆,並且,如果桑建軍覺得事情棘手不知如何出手,我們可以給他提供一點幫助。”

“好。”

.

祭祖前天,趙家繡娘將定制好的衣裙提前送到松山堂,天上飄起蒙蒙的雨,傅清瑜端出一杯熱茶請繡娘喝茶。

繡娘是趙宅的老人,家中歷代都是專職負責趙家祭祖衣衫繡制。

繡娘剛從主院回來,送完謝有儀的衣裙才來到松山堂。

端著溫熱茶杯,望著明艷動人的少夫人,繡娘含笑道:“今年的祭祖恐怕不成了。”

傅清瑜穿著一身素白的家常衣裙,如墨長發隨意挽起,慵懶柔和的模樣。

“怎麽說?”

繡娘指了指東面,“桑家人上門啦,口口聲聲說大少爺是他們桑家的孩子,要讓他入桑家的族譜呢!”

傅清瑜一臉疑惑,“大哥不是從福利院領養的嗎?怎麽跟桑家扯上關系?”她意味不明笑了笑,“咱們家,只有桑榆能跟桑家扯上關系吧。”

繡娘搖搖頭,“不是呢,少夫人你是一點外面的事都不知道啊,外面都傳瘋了,大少爺是夫人婚前生的孩子,她跟大少爺是親母子!要不是這樣,大少爺為什麽總是有事沒事就往東苑去?很多事情,早露端倪了!”

聽到外面輕緩的腳步聲,傅清瑜無聲收了笑,嘆氣,“原來是這樣,夫人也不容易。”

腳步聲越來越近,直到一只修長白皙的手撥開珠簾,趙孟殊的面容在珠簾後若隱若現,臉色清冷寡淡,眼神漆黑森冷。

“少爺來了。”繡娘起身,不敢看趙孟殊臉色,招呼過就抓緊離開,傅清瑜跟上送她。

她腳步輕快從趙孟殊身邊走過,不知為什麽,心底突然咯噔一聲,隱約嗅到山雨欲來的味道。

將繡娘送到拱月門,身影慢慢隱入朦朧的雨霧中,傅清瑜沒有回屋的想法,剛剛趙孟殊的臉色與眼神不對,她不想回去戳黴頭。

為什麽呢?

趙南潯身世大白他該高興,為什麽顯得如此慍怒?

總在外面待著不是事兒,傅清瑜還是腳步輕緩回到房間,趙孟殊身形筆直坐在扶手椅上,氣勢冷峻,幽冷的眼神不緊不慢從她身上掃過。

傅清瑜身體有一瞬僵硬,深呼吸放松,她到廚房盛出來剛剛煮好的姜湯,小心翼翼端給趙孟殊,“老公,外面下雨,喝點姜湯去去寒氣。”

她遞給趙孟殊,小臂伸直,表情柔和又溫婉,“喝一點。”

趙孟殊沒有接,擡起眼,似笑非笑看著傅清瑜,屋裏沒有開燈,依舊是一片陰暗,傅清瑜看不清他的視線,只覺得他的眼神像刀鋒一般寸寸割過她的身體發膚。

他不疾不徐,嗓音是重重的冷意,“傅清瑜,這世上只有你是聰明人,對麽?只有你能看見那些所謂的隱私隱秘對麽?你不把趙家攪翻天,你是誓不罷休,對麽?”

一連的冰冷問詢讓傅清瑜來不及反應。

她抿下唇,剛要說什麽,趙孟殊便強勢伸手扼住她下頜,雙眸直視她,氣息幽冷,“傅清瑜,你又不記得你的職責是什麽了,如果你這樣回報我,那我不知道娶你的意義是什麽。”

他居高臨下看著她,眼神寸寸冰冷,似將她生吞活剝。

傅清瑜開口,嗓音盡量柔和,但還是不可避免的幹澀,“老公,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。”

她檢查過,這件事她做得幹幹凈凈沒有任何痕跡。

趙孟殊突然松開她,勾了勾唇,“你裝糊塗的能力倒是數一數二。”

少了重力支撐,傅清瑜身體一軟,倒在地上,“砰”手裏的姜湯碗掉落在地,瓷片碎裂,有幾片刺到傅清瑜膝蓋,皮肉刺痛,她卻沒有半分痛覺。

她望一眼趙孟殊,他手撐額頭,垂眸不知在想什麽,半分餘光沒有分到這裏。

傅清瑜移開視線,沒有出聲,手撐地,慢慢起身,維持著自己最後一絲尊嚴。

地板周邊都是碎瓷片,她垂眸很小心清理過,才一瘸一拐回到臥室清理傷口。

見她走了,趙孟殊擡手捏了捏鼻梁,起身給家庭醫生打電話。

明亮的燈光下,碎瓷片已經砸入皮肉,傅清瑜冷漠看著傷口,一點不覺得痛,甚至,她伸手壓了壓紅腫流血的患處,直到自虐到每根骨頭都在發疼,才終於放過那處傷口。

趙孟殊走進臥室時,傅清瑜在上藥,她屈起玉白的長腿,垂著眼睫拿鑷子取碎瓷片,上藥的手背紅腫一片,是剛剛姜湯燙傷的。

她取瓷片的動作一點不仔細,粗魯得好幾次夾到血肉,但沒有吭聲,只有蒼白的唇輕抿著。

趙孟殊按住她的手,俯身擡起她的腿放在自己膝上,垂眸幫她夾出碎瓷片,“醫生馬上過來。”他語氣溫和許多。

傅清瑜彎唇,“謝謝老公。”她臉上沒什麽埋怨與憤怒,只是柔婉的平和,如同之前一樣。

趙孟殊擡起眼,深深看她。

傅清瑜也毫不猶疑跟他對視,目光筆直,不退不避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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